佛法甚深,清淨微妙。

煩惱是如此細微,當它是一個一個地冒出來時,
自己看到了嗎?自己心夠細嗎? 能細細觀照,把煩惱心變成清楚明白的心,當下,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。

文/見鈞法師

  

  《大智度論卷十五》「釋初品中羼提波羅蜜之餘」中提到了生忍、法忍。這學期的開學典禮上,導師亦提到要學有所成,一個忍字。而且,在導師對我們平日的開示中亦常告訴我們:「修行沒有別的,就是一個忍字。」

  忍字心上一把刀,要做到實在不容易。譬如搬到中道之後,班上分散於三、四、五樓。雖然樓層不同,但卻有相同的狀況-螞蟻橫行。螞蟻有不同的形狀種類,這是一種屬於細小的紅螞蟻。看到痱子粉、樟腦油等用具,可知上一任的寮房主人,個個亦下過一番功夫的。

  面對一隻螞蟻,或許沒什麼感覺,但是當它們是成行成列、成隊成軍時,且從定點到無所不在時,內心亦開始增長無明煩惱-為什麼它們不走自己的路線,而到處亂跑呢?一則不小心就會誤傷其性命。二則因恐傷其命,而使自己的行動受諸牽制。三則,這裡亦見蟻蹤、那裡亦見蟻跡,不耐煩的心開始湧動。終於可以體會其他被更多螞蟻橫行的同學何以不堪其擾,遂發願言:「再也不起貪心、瞋心!」

  螞蟻雖小,但足以令人煩惱。煩惱雖細,但足以繫縛我們不得出離苦輪海。此時,亦只有忍了。若對境生心、隨順煩惱,則害菩薩道。真正要轉煩惱唯有煩惱現形中才能轉。螞蟻正是煩惱的寫照,當它一小隻、一小隻地冒出來時,正好提醒自己:煩惱是如此細微,當它一個一個地冒出來時,自己看到了嗎?自己心夠細嗎? 螞蟻出現在門邊、在棉被上、在地板上、在書桌上、在禪凳上、在牙膏上、在漱口杯上、在洗臉檯上時,正好提醒自己在行住坐臥的日常細行中,有沒有隨隨便便地就起煩惱?譬如:見到窗戶,想到寮房尚未撥空清潔--煩惱!看到書桌,想到作業還沒寫--煩惱!瞥一眼地板,覺得又一層灰了--煩惱。看到書櫃,想到有一疊待整理的資料拖好久了--煩惱。見到瑣瑣碎碎的留言、待跟進的事項,想到這周的經還沒背--更煩惱!

  果然,自己動不動就起煩惱,不但起煩惱,甚至於沒有察覺自己在煩惱當中,還以為自己沒煩惱。當下就轉了對螞蟻的厭煩心,而升起了感恩心。若非菩薩示現,怎麼能在行住坐臥中檢討反省自己的心念?

  再由此來看這些煩惱,其實都不足以困擾自己。因為沒有一件事是不能解決的;蒙塵的就拭去,待整理的就整理,未辦的就讓它成已辦,生的就把它轉熟。把煩煩惱惱的心變成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的心。當下,煩惱即菩提,生死即涅槃─對境如如不動,一步一步慢慢走。

  修行不是一步登天的,今雖非立即成道,但是慢慢薰修,進步是可以肯定的。正如《大智度論》所言:「佛法甚深,清淨微妙。」能於此種種無量法門,一心信受,不疑、不悔,是名法忍。亦如偈言:「諸法性常空,心亦不著空,如是法能忍,是佛道初相。」修行的好處,知道從忍開始-開始學習忍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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